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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愛台灣 老花磚說故事 台灣老房子「磚」有的美學2021 年 06 月號

 

 

老花磚說故事   台灣老房子「磚」有的美學

1915→1935年間,台灣盛行在建築物上貼飾花磚,當時花磚是富貴人家的財力象徵,也是廟宇展現雄厚實力的看點。隨著台灣花磚的沒落、老房子的拆除,花磚數量快速銳減,所幸有一群愛好花磚的文化工作者力倡保存和推廣,才讓我們在古蹟、老宅或博物館內,仍能欣賞到台灣花磚特有的美感。

 

三重先嗇宮   研究花磚的入門地

 

擁有二百多年歷史的三重先嗇宮,主祀神農大帝,是三重、蘆洲地區的信仰中心,當地民眾慣稱其為「五穀王廟」。在其雕飾繁複的前殿左右兩惻,各有醒目的四大幅花磚牆,是有別於其他廟宇的顯著特色,也是北部最值得觀賞的花磚建築。

 

精采的對場作
創建於清乾隆20年(1755)的先嗇宮,由前殿、正殿、後殿、東西護室組成,現今樣貌則係保持1925年改建時的規模。當年計畫重修廟宇時,全台最火紅的兩位木作大師陳應彬與吳海桐,均積極爭取承攬,廟方於是決定讓雙方同時施作,拼場一較高下,虎邊由陳應彬率黃龜理製做、龍邊則由吳海桐率王款施工。
三重埔文史協會成員洪希賢表示,所謂的「對場作」,是先民施工方式的智慧展現,指的是中式建築在建造過程,以中軸線區分前後或左右兩大部分,邀請不同派別的師傅各別獨自建造,再合力組裝完成。因為資材和工錢是廟方負責支出,工藝師可以盡情發揮所長、相互較勁,就算做出的對應元件,在形狀、樣式或手法上有所不同,卻增加了傳統建築的可看性,形成不對稱的建築美感。

令人好奇的比賽結果
既然是比賽,就得分出勝負。根據內政部文化資產網的敘述:吳海桐製做的龍邊,檐下為十字看架斗栱,檐口吊筒垂花為鏤空雕,整體較細緻華麗,螭虎栱則頭嘴收較深,身體較平順。陳應彬負責的虎邊,屋檐下為單一斗栱,吊筒垂花為實心雕,螭虎栱角有仰角、貼首,身體喜作轉折。
洪希賢也說,對場作的範圍包括木雕和石雕,虎邊的三川殿和廂房雕刻雖然中規中矩,但比較簡單樸素;龍邊的斗栱相牽,視覺上十分華麗,而且整體做工繁複又不失莊嚴,因此廟方評定是吳海桐勝出。多年來,吳陳兩位大師的對場作從台灣頭拼到台灣尾,成績多半打平,先嗇宮之作倒是吳海桐唯一贏過陳應彬的一次。


花磚牆Zoom in看個夠
由於花磚是日治時期的新潮建築材料,許多權貴家族、地方大廟都會採用花磚來裝飾門面,因此廟方在制定對場作規格時,也加入這項元素。仔細觀察先嗇宮的過水廊花磚牆,龍虎兩邊皆以花卉為主題,由綠底花磚圍繞著白底小紅花磚,四周再繞以長方形磚作為畫框,形成百花祈福的寓意。有趣的是,龍邊的主花磚圖案是一朵花、虎邊則是三朵小花,遠看不覺有異,近看才能分辨出其中趣味。

 

 

 

金門  台灣花磚保留最完整之地

 

早年金門人為了尋求更好的生活或是躲避戰亂,大量移民至南洋打拼奮鬥,待發達後便將僑鄉資金轉回家鄉,或帶回各式物資與文化跟家人分享,有能力者甚至以起建洋樓大厝來光宗耀祖,當時最時髦的豪宅意象就是在屋脊、對看堵、水車堵、牌樓等處貼飾花磚,而且一定要貼好貼滿。1949→1992年間,金門因是戰地關係,無法進行大規模開發,因此能夠維持完整的傳統聚落,據估計,金門縣政府文化局登錄的法定文資就超過230處,國家公園轄下的12處聚落也約有一千棟的傳統建築留存,才成就今日金門成為台灣地區花磚建築保存最完整的地方。


百餘年前的美麗裝飾材料

金門與對岸的廈門隔海相望,自古以來兩地交流頻繁。廈門在清末鴉片戰爭後開放為通商港埠,海上貿易興盛,商船帶來外國新奇的貨物,也運走中國的絲綢、瓷器和茶葉。外國瓷磚大約在此時期出現於中國富麗堂皇的傳統建築門面上,大面積的花磚貼飾不僅沒有違和感,還呈現繽紛多彩的風貌。
與廈門僅一水之隔的金門,很快也接收到這股流行訊息。早期引進的維多利亞瓷磚只零星出現在幾個村落,仿歐式花磚真正廣為流行,應可從1910年興建的後浦甲政第(現已拆除)採用南洋花磚開始,當時花磚多從廈門港進口,或是金門僑民自行從南洋輸入,並不同於台灣本土的花磚係購自日本。1920→1930年代,大量花磚運用在金門建築裝飾上,花磚紋樣多為華人喜愛的傳統吉祥寓意圖案,例如花卉、卷草、水果等,亮麗的拼貼也為視覺帶來驚豔。

 

金門必看花磚建築
想欣賞金門大規模的花磚建築群,可以拜訪水頭聚落、山后民俗文化村、珠山聚落、歐厝等地。致力於推廣家鄉花磚文化的設計師石怡蔚,也是文創品牌「捲毛力卡」的創辦人,她推薦遊客一定要到水頭聚落看看那些浮誇的花磚牆面,像是水頭4號的黃天露宅建於民國19年,是主人在印尼做生意賺了大錢後匯款回鄉,並請泉州師傅以二年多時間打造而成,整棟屋宇華麗細緻,從正立面到大廳兩側牆面都有大片花磚裝飾,花色繁多,讓人有點眼花撩亂,卻又有數大就是美的和諧感,目前作為民宿。
石怡蔚另外推薦三棟有罕見花色的建築,第一棟是曾作為電影《軍中樂園》場景的碧山陳清吉洋樓,在其門樓可發現金門唯一的可愛貓頭鷹圖案花磚。第二棟是位於小金門的林信屏洋樓,其正面窗戶兩側有五片馬約利卡磚組成的罌粟花圖案(有一說是虞美人)。第三棟則是在頂堡翁德晏三蓋廊厝,在正面水車堵、凹壽皆有鋪貼日式磁磚,圖樣有象頭人身的甘尼許和藍色皮膚的毗濕奴等印度教神像,經石怡蔚查訪,才得知當年建屋的工班是屋主親戚,是他特別為屋主找來這些獨樹一格的印度風花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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