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幸福國度不再快樂?」這是不丹自2022年重新開放邊境之後，最受 熱議的話題。夾在中國及印度兩大文明古國之間，不丹長久以來極力維 持遺世獨立的地位與氛圍，同時在維持經濟發展及保存傳統文化取得巧 妙平衡。今年是不丹開放觀光50周年，赴當地旅遊變得更自由且富有彈 性，若想領略這片「雷龍之地」的壯闊本色，現在正是最佳時刻。
1974年，在經歷了漫長且艱難的陸路旅行之後，8名美國人、5名西班牙人及1名阿根廷人，成功抵達了被稱為「雷龍之地」（Drukyul）的不丹王國。以18世紀盛行的「壯遊」方式赴不丹旅行，絕非這14位旅客的原意，只是因為當時沒有任何航班飛往這個座落喜馬拉雅山脈的古老王國，尤有甚者，這個被譽為「最後香格里拉」的隱世桃源，1962年才開通連外道路，而在1974年14位首批旅客正式踏足不丹之前，那裡都還是一個尚未開放觀光、外人難窺其真實面貌的神祕國度。
大隱於「世」的幸福國度
如今，以「全世界最幸福國度」而聞名的不丹，正慶祝該國旅遊開業50周年。根據世界旅遊組織的數據，過去20年來，不丹的遊客人數激增，自2000年以來更是快速成長，疫情爆發前的2019年，拜訪不丹的遊客總人數更達到史無前例的32萬人次。相較於其他觀光大國，這個數字或許微不足道，不過不丹自開放觀光以來，便奉行「以質制量」的高價值旅遊模式，況且它還是一個總人口不足百萬的偏遠王國，其大隱於「世」的魅力，由此便能略知一二。
有別於當今絕大多數國家以促進經濟增長為主要目標，不丹則反其道而行，認為只有物質及精神同時增長，才能實現真正的發展，並以保護自然資源、打造國民幸福指數（Gross National Happiness，簡稱GNH）的「不丹模式」廣為人知，背後的關鍵人物正是在不丹廣受敬重的前任國王「吉格梅．辛格．旺楚克」（Jigme Singye Wangchuck）。他在1972年接替意外病逝於肯亞的父親，正式加冕成為旺楚克王朝的第四任君主，同時也是被公認為最具遠見的不丹國王。
除了將不丹打造為「全世界最幸福國度」，前任國王為了解決困擾該國已久的政教矛盾，毅然迎娶了夏宗家族四姊妹為妻，同時為了延續父親的民主化改革進程，他於2006年宣布讓位給長子，也就是現任國王「吉格梅．凱薩爾．納姆耶爾．旺楚克」（Jigme Khesar Namgyel Wangchuck），隨後宣告終結了不丹王室百餘年的集權統治，首度舉行大選並產生新內閣；代表不丹角逐今年奧斯卡「最佳國際影片」的《不丹沒有槍》（The Monk and the Gun），即是以那段歷史為背景的電影。
碩果僅存的世外桃源
自從1983年不丹皇家航空Drukair成立以來，進入雷龍之地不再只能依靠陸路壯遊，確實讓該國旅遊業逐漸步入高速發展，也讓世人見識到這個國家一連串的不可思議，其中包括世上唯一的藏傳佛教國家，該國森林覆蓋率超過70％，是全球少數的「負碳國家」，不僅舉國上下皆致力於保護生態地景及文化傳統，同時提倡傳統建築及服飾，也是極少數全面禁用塑膠袋的地方，同時嚴格限制吸菸（過去甚至是全面禁菸），讓不丹得以遠離塵囂、環境污染及過度開發，境內動物且能與人類和平共處，堪稱世上碩果僅存的世外桃源。
雖然不丹是全世界最低度開發的國家之一，且多年來堅持「不要GDP，只要GNH」的政策，不過根據IMF針對2023年的統計數據，不丹的人均GDP在南亞國家之中其實僅次於馬爾地夫，比鄰國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尼泊爾及斯里蘭卡的表現還亮眼。即便如此，不丹不僅不適合窮遊，也絕非自助旅行者的天堂。為了降低旅遊業對環境及文化所帶來的衝擊，過去不丹政府不僅以航班控制到訪遊客數量，且向所有旅客收取「永續發展費」（SDF）以支持該國經濟、社會、環境及文化發展項目，旨在實現永續及平衡發展。
除了永續發展費之外，過去遊客還有「每日最低消費額」，用以支付住宿費、餐費、景點門票、導遊、交通等各項費用，而且所有行程安排都必須透過指定旅行社代為辦理，待付清所有費用之後，才可以拿到簽證。嚴格執行永續及平衡旅遊業所帶來的效益，使得不丹長年名列全世界最昂貴的旅遊目的之一。不過，這個「全世界最幸福國家」的光環正面臨重大考驗，由於近年青年失業率高企及人口外流日趨嚴重，4年前的全球大疫又重創該國的觀光業，就連疫後旅遊業的復甦，不丹的腳步也比其他亞洲國家來得緩慢。去年約有13萬觀光客造訪不丹，卻只有疫情前2019年的1／3而已。
寧靜、永續與奢華假期的首選之地
過去，不丹政府向每位遊客收取每日US＄65的「永續發展稅」，若加上每日最低消費額，每位旅客每天大約要支付US＄250的費用。不過，自從不丹政府2022年9月宣布重開邊境之後，將「永續發展稅」從原本每日US＄65大舉調高至US＄200，不過同時取消遊客須向指定旅行社報名套裝行程的限制，也就是開放觀光客自由行，但若想深入該國部分景區，仍需聘僱導遊同行。此一規定實施之後，雖然可以自行安排行程，若加上住宿、餐飲、交通及門票等費用，旅客的每日旅行成本飆升至US＄400左右，對大多數觀光客而言是一筆不小負擔，因此拖累了旅遊業復甦的腳步。
有鑑於此，不丹政府於是在開放邊境的隔年，也就是去年的9月，又陸續宣布了一系列措施以刺激觀光，包括可線上申請簽證（單次簽證有效期最長90天，需5個工作天）、增加航班班次（不丹皇家航空及不丹航空已開通了連接印度、新加坡、泰國、杜拜、尼泊爾及孟加拉的直飛及轉機航班），且將「永續發展費」調降至每日US＄100；6歲至未滿12歲的兒童減免至每日US＄30，未滿6歲的兒童則免費，希望吸引更多遊客造訪並延長停留時間，不過此一旅遊激勵措施具有時效性，只到2027年8/31為止。
宣布調降「永續發展費」之後，旅客負擔確實明顯下降了，但不可諱言的是，不丹的每日旅遊成本仍高達US＄300→400，雖可自由安排行程，但若以最基本的7日行程為例，旅費也要＄10萬上下。即便如此，作為遺世獨立的香格里拉，不丹旅遊的高門檻能將那些走馬看花的打卡遊客及過度旅遊的種種亂象阻擋在外，仍是渴望寧靜致遠、追求永續與奢華假期的首選之地，並可依照預算自行訂製合適的遊程。
在不丹，重新體會旅行的意義
重新開放觀光，對不丹政府來說並不意味著祭出幾項旅遊激勵措施就完事了。在疫情閉關期間，不丹其實為此默默付出不少努力。舉例來說，當飛機降落帕羅國際機場之後，遊客會誤以為自己走進一座不丹藝術及建築美術館。60名藝術家受現任國王委託，日以繼夜地將機場改造成該國最大的藝術畫廊及展覽空間。從首都亭布開車前往不丹西部的哈阿（Haa），自由行旅客會驚喜地發現新完工的「丹楚—楚卡替代道路」（Damchu-Chukha bypass），能將兩地山區車程縮短了一半。最後，不丹政府還啟用了一套全新的導遊評估與管理系統，將疫情前超過3,000人次註冊的導遊數量，去蕪存菁至只留481人；不丹政府用盡一切努力，確保每位遊客的永續發展費能以一流的旅遊體驗作為回報。
即便如此，來到不丹的旅人，或許什麼都不做便已能感覺無比幸福。安靜待在不丹的高檔旅館或一般民宿發呆、放空，或是在這個與世隔絕、時間彷彿停止的喜馬拉雅山谷領略絕美的四季風光，放鬆身心並恢復活力，待旅程結束、充飽電之後，很快就能以嶄新的眼光重新看待世界及生活，或許那才是旅行的本意及能夠教我們的事。以下將從身心靈療癒、生態探險及人文藝術等3個面向，娓娓道出為何該把不丹列為一生必訪目的地，而現在正是最佳旅遊時刻！
⋯更多精彩內容，請訂閱《TO’GO泛遊情報》雜誌第317期（2024年10月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