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華藝妓令人著迷的日本傳統文化

打扮亮麗又兼具出眾才華的藝妓，是日本迷人的傳統文化之一，許多遊客守在京都古老街區，只為一睹藝妓風采，如今，藝妓文化雖然已經式微，本文仍為您揭開藝妓神祕的文化面紗。

身著華服、妝髮講究、腳踩木屐或草履，以小碎步娉娉嫋嫋穿過街道的藝妓，其優美身形總是特別吸引路人和遊客的目光，她們通常在宴席上表演技藝取悅客人並活絡現場氣氛。這種藝妓文化在日本已傳承三百多年，原本是只有少數特定人士才能欣賞與享受的娛樂，隨著時代變遷，已從封閉的世界漸漸敞開門扉，歡迎生客體驗永續的藝妓傳統。

必也正名乎

「藝妓」是表演藝術工作者之意，其稱呼在日本各地略有不同，例如在東京等關東地區稱為「藝者」（げいしゃ geisha），見習階段稱「半玉」；在京都、大阪等關西地區則稱為「藝妓」或「藝子」（皆讀作げいこ geiko），見習階段稱「舞妓」或「舞子」（皆讀為まいこ maiko）；不過也有些地方會發音成「geigi」。西方世界以關東文化為主流，因此多以「藝者」的羅馬拼音「geisha」稱之，難怪美國作家亞瑟高登的著名小說《藝妓回憶錄》，原文書名就叫《Memoris of a Geisha》。

在日語中，「妓」字保留了傳統漢語的用法，既可代表女性藝術表演者，亦可代表女性性工作者，不過藝妓是賣藝不賣身，華人世界為了避免大家將藝妓與性交易工作聯想在一起，因此有了「藝伎」這樣的中文譯法，其實「伎」在日文中有專指男性表演者之意，例如「歌舞伎」。

傳承三百多年的產業

日本藝妓文化是從京都開始向外發展的，但是藝妓起源的說法卻有二派，一說是元祿年間（1688→1704），妓館找來年輕俊秀的男子扮女裝，表演歌舞娛樂賓客，後來發展成純以女藝妓為主的娛樂文化世界。

另一說法是，京都東山地區神社和寺院多，由於參拜者眾，自然形成商業區，其中有不少販賣茶和糰子的「茶屋」，店內負責泡茶招呼客人的「茶汲女」和「茶立女」不僅能言善道，還會以歌曲和舞蹈等商業手法來吸客，據說這就是藝妓的雛形。久而久之，茶屋生意越做越好，開始擴充規模並增加酒類和高級料理的服務，同時有計畫地訓練茶汲女。不過在成本和經濟效益考量下，專業培訓藝妓的「置屋」也應運而生，只要茶屋有需求，置屋就會派出藝妓或舞妓前往茶屋表演。

藝妓的養成

小女孩想入藝妓這個行業，必須先找到願意收其為徒的置屋，置屋的負責人通常是年紀較長的女性，被稱為「媽媽」。媽媽為學徒們提供食宿、訓練、衣物行頭、安排演出工作等，而能夠上台表演的舞妓和藝妓，她們的工作所得則由媽媽收取，抽成後才支出薪資（通常舞妓沒有薪水），有點類似現在藝人與經紀公司的關係。

想成為藝妓，不一定要是國色天香、絕世美豔的姿色，但是一定要多才多藝，會唱歌跳舞、懂茶道花道、彈三味線、談吐儀態不凡等，可想而知要達到這個程度的學習過程會有多麼艱辛？

雖然今日想成為藝妓的日本女孩，學習動機與以前已有不同，有人是崇拜藝妓能夠打扮光鮮亮麗，也有人是為了推廣文化而來。小記在採訪酒田市相馬樓的舞娘（當地專有名詞）時，她們就坦言，自己18歲來習藝，至少要訓練3個月才能上場表演，平時訓練的課程包括舞蹈、琴棋書畫、花道和茶道等，需耗時3年才稱得上舞藝純熟，待3→5年各項技藝更精進後則可進階為藝妓。當然學習之路是辛苦的，舞娘透露說，有人中途受不了就會放棄。

舞妓與藝妓

在成為藝妓之前，初入行的見習生只能從舞妓（大約15→20歲）開始，在置屋學習打鼓、吹笛子、琴藝、棋藝、歌舞、文化、插花、應對禮儀、詩詞歌賦等，每個步驟都有嚴格的要求，通常需要5年的時間才能完成受訓，獨當一面成為藝妓出道。

舞妓和藝妓在上台前，都會在臉部和後頸部塗上白粉籹，再畫上黑色眼線、紅色眼影，以及豔紅的唇膏，宛如一個華美的人偶，這是因為三百多年前還沒有電燈，夜晚只能使用燭光來照明，由於室內非常昏暗，畫上白色底妝才能讓藝妓的五官看來更立體鮮明，即使今日已有燈光照明設備，藝妓仍維持這項化白粉妝的傳統。

至於要如何分辨舞妓和藝妓，大致可從外觀裝扮看出二者差異。舞妓的包頭是真髮梳成、髮飾繁複亮麗、服裝花色和彩度都較高，背後腰帶呈「垂帶」狀，腳穿厚底木屐；藝妓則是戴假髮、沒有髮飾僅髮髻插上小梳子和髮簪、和服顏色偏向黑或藍等暗色系，散發沉穩高雅的氣質、腰帶綁成太鼓結，腳穿低跟木屐或草履。

（左）學成的藝妓個個多才多藝。圖為金澤懷華樓藝妓表演
（右）頭戴假髮，髮式簡樸，露出白色衣領，一看就知是藝妓圖片提供： KCVB

藝妓二三事

藝妓是京都最美的風景之一，但其生活圈子小，從事的行業和日常生活總是特別令人好奇。

封閉的藝妓世界

藝妓平時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客人如想邀請藝妓在宴席表演的話，必須事先透過料亭或茶屋聯繫置屋主人，才會安排藝妓或舞妓前來，而且置屋媽媽們通常只接熟識並可信任的客人的邀約，原因是預防客人對藝妓做出不禮貌的事情，或是藉故找碴鬧事。這般彷彿與世隔絕的生活，讓一般人很難窺探她們的日常樣貌，更別提觀光客想在茶屋欣賞藝妓表演了。因此，不得其門而入的遊客多半只能守在京都花街沿途（例如祇園、先斗町、花見小路、宮川町）等待藝妓趕往茶屋或返回置屋的時機，驚鴻一瞥她們形色匆匆的身影。

藝妓冷知識

藝妓和舞妓每天頂著一絲不苟的厚重髮型，令人好奇要如何洗頭和睡覺？
雖然舞妓是以真髮做造型，但梳頭很花時間，為方便起見，大約5天做一次造型，冬天甚至一周才洗頭和梳髮一次；睡覺時枕著正方形枕頭，睡相不能太差，才不會弄亂頭髮。至於藝妓因是戴假髮頭套，表演後即可卸除，沒有保持工整髮型的困擾。

雖說藝妓的工作沒有年齡限制，一般而言，舞妓在完成學習訓練出道為藝妓時，差不多也有20歲了。晉升為藝妓後的收入固然不錯，但是行頭的開銷也大，而出色的藝妓往往被達官貴人追求的機會較多，因此到了適婚年齡的藝妓會選擇良人托付終身並離開工作。二戰前，在傳統社會的觀念下，藝妓只能成為側室或外室，現在則不拘泥於此世俗，甚至婚後離職的行規也被逐漸取消。

當代社會的藝妓

藝妓這個行業象徵著日本傳統文化的優美和優雅，鼎盛時，全日本藝妓人數高達一萬七千多人，但是隨著時代演進和消費型態的改變，許多大老闆們改到酒店或俱樂部尋歡作樂，開銷可能還比找藝妓助興來得節省些，因此茶屋漸漸失去客源，藝妓這行也慢慢沒落。

儘管如此，日本已將藝妓視為一種文化財產，正積極保護著。為了推廣這項獨特文化，藝妓不再侷限於只在傳統茶屋和私人聚會提供服務，她們也會參與公共活動、節慶和文化表演，讓更多觀眾感受傳統文化的美好。在京都等城市甚至提供體驗藝妓／舞妓變妝的商業活動，深受觀光客喜愛。

欣賞平價的表演

觀賞藝妓表演不一定要花大錢，在京都、酒田和金澤都有平價的表演場可供遊客欣賞。
京都「祇園甲部歌舞練場小劇場」每天定時演出日本傳統表演，1小時的節目裡可以觀賞7種日本享譽國際的傳統文化與傳統藝能，包括優雅的「京舞」、指定為世界無形文化遺產的「文樂」、以詼諧滑稽的方式反映現實社會的「狂言」、世界最古老音樂之一的「舞樂」、和「茶道」、「花道」、「箏曲」共7項公演。

山形縣酒田市的「相馬樓」，是江戶時代創立的高級料亭，隨著時代變遷和經濟重心轉移，曾於1994年停業。2000年相馬樓重新開業，並以舞娘演出、雛人偶收藏和藏畫為特色，遊客可在2樓大廣間欣賞舞娘的表演，或是用餐兼賞舞。

石川縣金澤市的東茶屋街建於1820年，是金澤三大茶屋街區之首，街上的傳統木屋仍保有木造建築和格子窗的形式，雖然不少茶屋已轉型為咖啡館、餐廳、甜點舖和藝品店，仍有少數茶屋保留藝妓傳統，例如懷華樓，遊客可在白天付費參觀，夜間特定時段還有外英文版的金澤藝妓之夜供外國遊客欣賞。